致命重生化学物语第21章 孤身黎明

黑暗。

粘稠、冰冷、无边无际的黑暗。

仿佛沉在万米深的海底意识被巨大的水压碾碎散落在虚无的碎片里。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

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坠落感。

然后一点尖锐的、冰冷的刺痛感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中炸开！ 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手臂！ “呃——！” 林可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如同溺水之人冲破水面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肺叶贪婪地、剧烈地扩张着吸入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带着淡淡消毒水和旧书味道的宿舍气息却冰冷得如同刀刃割得喉咙生疼。

窒息感！ 那图书馆顶楼被高浓度氮气剥夺呼吸、肺叶灼烧般的极致痛苦瞬间从记忆深处咆哮着复苏！还有……手臂上那冰冷的、液体涌入血管的冲击感…… “杜恒——！！！” 这个名字带着血淋淋的剧痛冲破喉咙化作一声嘶哑凄厉的哭喊。

泪水瞬间决堤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捏住手臂那里皮肤光滑没有任何伤口但那股被针扎的锐痛和被冰冷药剂注入的诡异麻痹感却真实得令人颤栗。

她回来了。

再一次从死亡的深渊爬回了这个循环的起点。

可是…… 不对！ 林可猛地停住哭泣像被冻僵般僵在原地。

一种比死亡更冰冷、更绝望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太安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 她颤抖着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拨通了杜恒的电话。

空号。

“杜……恒？”她颤抖着声音轻得像耳语带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没有回应。

只有窗外天色将明未明时灰蒙蒙的微光透进来将空荡的宿舍映照得一片死寂。

林可的心沉了下去沉入了比黑暗更深、更冷的冰窟。

“杜恒！杜恒！！”她失控地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宿舍里回荡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

她冲进狭小的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如鬼、泪痕交错、眼神惊恐到极致的脸。

没有他。

这个循环……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嗡——” 巨大的耳鸣声瞬间淹没了一切外界声响。

林可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剧烈的疼痛让她蜷缩起来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图书馆顶楼最后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灼烧着她的神经： 杜恒扑过来的、因剧痛而扭曲的脸…… 他眼中那极致的痛苦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手臂那冰冷尖锐的刺痛和药剂涌入的冲击…… 他嘶吼着“活下去！找到答案！”…… 然后是他向后倒去眼神空洞地望着穹顶生命的光辉迅速流逝…… 还有……陆浩宇那双隐藏在呼吸器后的、冰冷得毫无人类情感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 “不……不……不……”林可蜷缩在地板上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鲜血也无法缓解那灭顶的悲痛。

杜恒用他最后的力量用那条几乎废掉的手臂将生的希望和复仇的使命连同那管浑浊的“中和剂”一起扎进了她的血管。

代价是……他自己被永远留在了那个充满惰性气体、冰冷绝望的图书馆顶楼。

他消失了。

在这个循环里永远地消失了。

巨大的孤独感和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不再是那个与同伴并肩作战的调查者她成了背负着逝者遗愿、独自面对恐怖深渊的……孤魂野鬼。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灰白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却无法驱散林可心头的阴霾。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木然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踉跄着走到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桌面那里还残留着上次循环时杜恒随手写下的一个公式草稿。

指尖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如同触电。

活下去。

找到答案。

杜恒最后的嘶吼如同惊雷在她死寂的心海中炸响。

她不能倒下。

她不能辜负他用生命换来的这次“重生”。

她必须……活下去！找到答案！揪出那个躲在优雅面具后的魔鬼——陆浩宇！ 一股冰冷而决绝的力量如同寒流般注入她几乎崩溃的身体。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镜子。

镜中的女人脸色惨白双眼红肿眼神却不再只有惊恐和悲伤而是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的火焰。

她抬起手臂目光紧紧盯着那片光滑的皮肤。

没有伤口。

但是…… 她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注射点的位置。

那里的皮肤似乎比别处更敏感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麻痒感？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在皮下深处游走。

她猛地搓了一下手臂仔细审视。

在注射点的位置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针孔清晰地烙印在苍白的皮肤上！ 不是幻觉！ 杜恒的注射器真的刺入了她的血管！那个浑浊的“中和剂”就是她能独自重生的关键！这个针孔是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明！是他用生命在她身上刻下的、通往真相的烙印！ 林可的指尖死死按在那个微小的针孔上仿佛能感受到杜恒最后时刻的体温和绝望。

滚烫的泪水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泪水冲刷过的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淬火般的决心。

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的血管里流淌着杜恒的生命和诅咒。

她的手臂烙印着复仇的印记。

她的灵魂背负着逝者未竟的使命。

林可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

黎明终于挣脱了最后的黑暗灰白的天际染上了一抹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鱼肚白。

那微光冰冷孱弱却固执地刺破了无边的夜色。

孤身的黎明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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