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还有……老爹……” 胡桃愣愣地望着前方。
那是她久违的亲人——多年未见的笑容没有因为时间的冲刷而模糊反而越发清晰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温暖。
泪水没来得及涌出反而是心里某种沉积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悄然溶解—— 死亡带来的恐惧、孤独、不甘与遗憾全都像冬雪般悄悄融化了。
只剩下一种宛如回到家中的安心与宁静。
“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她轻声问声音轻得几乎像是怕惊扰了这场梦。
她好想说话好想告诉他们这些年来自己一个人扛起了往生堂的责任 想说自己其实并没有他们当年那样沉稳但也很努力地学会了笑着面对生死。
“我做得……还好吗?” “应该……没有辜负往生堂的名头吧?” 她问得小心翼翼像是还在等待一场迟来的认同。
胡桃老爹笑了笑容一如记忆中那样爽朗和煦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当然好啦比老爹强一万倍。
” “嗯我家小小胡是最棒的。
” 爷爷依旧板着脸但那眼角悄然浮现的温柔却比任何赞美都更加珍贵。
那是他一贯不轻易流露的肯定是来自上一代往生者最沉静的荣耀。
胡桃怔了怔接着轻轻地笑了。
那笑容柔和如初春的晨光带着一点泪意却无一丝遗憾。
“太好了……那我就能放心和你们上路了。
” 她缓缓闭上眼神色舒缓仿佛终于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
哪怕身处生死边界深处哪怕前方是无可知的尽头——她也已经不再恐惧了。
如果死亡是回家如果他们在终点等待着她—— 那么从容赴死也不过如此。
“好孩子我们只是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 胡桃怔了怔望着面前笑得温柔的父亲眼中浮现一丝疑惑:“我也……想你们啊。
可是……你们不是来接我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如同孩子在黄昏时分问母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时胡桃爷爷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慈爱与庄重:“生于生时亡于亡刻。
乖孩子你的时辰……还没到啊。
” 胡桃怔住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点醒了她沉睡的意识。
“是啊。
”父亲笑着补充“团聚的日子总会到来。
现在还不必着急。
” 胡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 爷爷忽然仰头望向半空目光中多了一丝庄严“真正来接你的人……来了。
” 胡桃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 只见原本安静祥和的往生堂场景像泡沫般一点点在空中破碎、消散画面碎片化作无数光点纷纷扬扬地飞舞四散。
而那条通往“彼岸”的忘川之路也在一瞬间崩塌如梦幻落幕。
天地间最后的光芒逐渐与现实的光线接轨—— 胡桃猛地睁开眼睛仿佛从一场极长的梦中惊醒。
她喘了口气冰冷的触感还未消散但此刻有另一种温度从掌心传来—— 是那只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低头看到空正一边呼喊她的名字神情凝重眼中满是担忧。
那只手握得那么用力仿佛生怕她再次离去。
而她身上原本纠缠不去的死气正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缓缓流向空的身体。
“你这家伙……”胡桃低声嘟囔眼角浮现水光却带着一抹笑意“又干了傻事吧。
” 这份来自生者的牵引终究把她从黄泉彼岸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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