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成了口头协议后井生和萧玦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新阶段彼此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仿佛每一步互动都踩在薄冰之上。
萧玦开始有计划地向井生传授一些最基本的风水常识和阵法原理尤其是如何识别常见的凶煞布置和陷阱这些知识往往在深夜的油灯下缓缓展开萧玦的声音低沉而专注手指在简易的地图上指点着方位。
这对井生理解井水有时映出的奇异景象颇有帮助那些扭曲的影子或闪烁的光点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也让他对萧玦的博学感到惊叹心中暗生几分敬畏。
作为交换井生则需要定期利用井水窥探李家庄和那胖瘦风水师的动向并将看到的零碎信息告诉萧玦。
他依旧舍不得投入珍贵食物每次只吝啬地用些干粮碎片看到的景象时断时续模糊不清但经过反复揣摩已能拼凑出一些关键信息:李家庄的院子里常有人影匆匆进出瘦风水师总是沉默地站在角落眼神阴鸷。
李老爷对上次的失败极为恼怒在一次深夜的密谈中他斥责了胖风水师办事不力声音透过井水传来时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同时他们对“石疙瘩村有高人”的消息更加重视似乎从别处又请来了更厉害的“先生”井生窥见一辆马车驶入庄子车上下来一个裹着斗篷的身影神秘莫测。
他们正在筹划一次更大规模的行动院子里堆满了奇异的器具和符纸气氛凝重。
“他们可能在准备一种更厉害的‘夺气’阵法。
”萧玦根据井生描述的只言片语判断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需要特定的时辰和器物比如满月之夜或阴气最重的子时。
我们必须尽快进入那个洞穴至少要赶在他们前面否则一切就迟了。
” 进入洞穴的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萧玦准备了一些破解简单阵法的符箓和工具如铜钱串成的护身符和刻满咒文的匕首以及应急的伤药他仔细地将这些物品裹在油布中动作一丝不苟。
井生则负责在外围警戒并利用井水尽可能多地探查洞穴周边可能存在的危险——比如是否有隐藏的陷阱、是否有野兽巢穴、天气变化等。
他常常匍匐在草丛中屏息凝神井水映出陡峭岩壁上隐约的符文或是远处狼群的嚎叫这些都让他背脊发凉。
这期间井生又尝试窥探了一次萧玦的过去这次他投入了春丫给的那个野果子果子在井水中缓缓沉没激起一圈涟漪。
井水荡漾映出的景象却是一片混乱的火光、刀剑碰撞声、凄厉的惨叫火光中房屋倒塌烟尘弥漫。
一个模糊的、似乎是年轻时的萧玦的身影跪在一片废墟前双手紧握成拳背影充满了绝望和刻骨的仇恨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在他脚下。
景象破碎而短暂却让井生感到一阵心悸和寒意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心跳如擂鼓。
他猛地断开连接不敢再看双手微微颤抖。
他终于明白萧玦眼底那偶尔掠过的冰冷和疏离从何而来那沉重的过往像一道无形的墙让他不敢轻易触碰。
两人都对彼此的秘密心照不宣保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眼前的危机中。
井生不再追问萧玦的往事萧玦也从不提及井水的秘密他们只在月光下交换简短的信息眼神中带着默契的警惕。
天气逐渐转凉山风带来了更多的水汽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天空时常阴沉着脸乌云低垂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
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不仅来自天气更来自那越来越近的、未知的威胁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味道令人窒息。
终于在一个乌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土腥气的午后萧玦找到了井生他的衣角沾着露水神情凝重。
“时机到了。
”他言简意赅声音压得极低“今夜子时阴气最盛洞口的某些禁制会暂时减弱是进入的最佳时机。
也是他们最可能行动的时刻我们必须分秒必争。
” 井生手心冒汗喉咙发干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子时万籁俱寂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风穿过山谷的呜咽声。
井生按照约定提前来到后山深涧附近的一处隐蔽高地藏好趴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
从这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被藤蔓掩盖的洞口也能俯瞰部分进山的路径视野开阔却危机四伏。
他怀里揣着几个硬邦邦的窝头——这是他为这次行动准备的“干粮”和“窥探燃料”粗糙的触感提醒着现实的紧迫。
心脏在寂静的夜里跳得格外响亮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打警钟。
远处石疙瘩村沉浸在睡梦中对此一无所知灯火全熄一片死寂。
更远处李家庄的方向一片漆黑但井生知道那黑暗之下必然也涌动着不安的躁动仿佛野兽潜伏在阴影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乌云遮住了月光山风渐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
井生紧紧盯着洞口方向眼睛一眨不眨等待着萧玦的信号也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常耳朵捕捉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老井井水(他特意用竹筒装了一点带在身边)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竹筒的冰凉触感瞬间变得灼热! 井生一愣下意识地取出竹筒手指颤抖地揭开盖子看向水面。
水面映出的并非洞口的景象而是村口老井的画面!井口在夜色中显得幽深可怖。
只见幽暗的井口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黑影!正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瘦风水师和他没见过的另一个穿着黑袍、形容枯槁的老者!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双眼凹陷如同鬼魅。
那黑袍老者手中拿着一个古怪的、像是骨笛般的法器骨笛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正对着井口低声吟诵着什么咒语声仿佛穿透井水直抵井生耳畔。
井生脸色瞬间煞白呼吸急促。
他们的目标…竟然是那口井!他们想对老井做什么?井水是村子的命脉也是他的依靠。
萧玦还在洞里!他想起萧玦孤身潜入的决然身影心口一紧。
他猛地抬头看向洞口方向那里藤蔓依旧静默;又看向村子的方向黑暗中似乎有火光微闪。
一时间进退维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黏腻地贴在背上他僵在原地手中竹筒几乎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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